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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.暂别遥香

52.暂别遥香

回到家中,沙华很快把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通通塞进了行李箱,随后轻叹了声。接下来的一个月,沙华都要在西南面的滨海市度过。不知道回来之后,这间原本就冷清的屋子会积上多少灰尘呢。

挠了挠头,坐在地板上的沙华拿出手机,把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翻了个遍。他在考虑要不要给蓦然打个电话,毕竟目前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,不算恋人却胜于普通朋友。

说起来,貌似和童谣也是这个关系……沙华一拳敲在自己的脑门上,这样子真是罪孽深重,完全就是在耽误对方,必须尽快做个抉择。

但接下来的一个月,都没办法和她们见面呀……

叮咚——门铃声忽然传入耳中,沙华猛地从地上站起,迅速为站在外面的人开门。

“蓦然……?”

来的人,是蓦然。她轻喘着气,眼里尽是踌躇。

“先进来坐坐吧。”

这间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呢,充斥着和自己家中一样的名为孤独的气味。她光顾着客厅发生的微妙变化,结果不小心被摆置在地板上的行李箱绊了下,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
沙华闻声偷偷瞄了眼身后的蓦然,只见她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行李箱,内心貌似藏着许多难以启齿的话。

“我给妳倒杯水吧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总算开口的蓦然把目光集中在沙华脸上“田雅静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,她说姜雨要跟你去滨海市是吗?”

“嗯,是协会给我的任务,为期一个月。只要办好了,沙家就会恢复到以前的地位。”

“一个月不能见面吗?”

“这也没办法。还记得我在遥香湖对妳说的话吗,对我而言,重振家族才是摆在首位的事。”

蓦然迅速伸手揪起沙华的衣领“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,继续住在那沾花惹草的老爸买的房子又有什么意思。我才刚对你有好感,正是想要去依靠一个人的时候,你就这样离开?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别的吗,我不想再听到了啊。”

就在两人陷入僵局时,门外响起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。沙华这时才想起,家里的备份钥匙交给了暂住在此的童谣。

不仅如此,除了童谣的脚步声外,还有邰风和姜雨搬弄行李的声音,这群人在这里根本不好说话。集中在沙华脸上的目光黯然移开,扭头就走,与迎面走来的三人碰了个正着。

“蓦然?”

“……”没有任何回应,刻意把头低下的她贴着墙壁,与童谣擦肩而过。

“怎么回事?”童谣一头雾水地走入客厅,向呆呆站在原地的沙华问道。

“我哪知道她怎么回事。”

“你不像是那种情商低的人呀。”

“我以为她能理解我……”

“理解什么东西呀,一个女孩子在最无助的时候找到你,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?”

“我总不能带她去滨海市吧,又不是去渡假,太危险了。”

“那遥香市对她来说就不危险了吗?”童谣的这番话,令沙华无法反驳“沙华,那天你把醉醺醺的蓦然带回来时就已经说过了,她是冯淩交给端木诚夫妇照顾的,要是协会那帮人知道这个线索,就算不杀她灭口也肯定把她囚禁起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沙华前辈,那有钱大小姐怎么了……”姜雨打断了两人。

“没什么事。对了,邰风,你在总部时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?”

“你知道这次任务为什么要派我们去滨海市吗?”邰风笑着反问道,把行李放在了一旁。

“难道是有人告诉你的?”

“嗯,而且那个告诉我的人你也认识,她就是曼珠。”

“曼珠!?”沙华一下激动起来,连忙抓住邰风的双肩使劲摇晃着“为什么不早点说啊,她和你说什么了,是不是想让你也变成妖物!?”

“冷静点,沙华。要是我信了她的邪又怎么会站在这里,还当了实习驱魔师呢?”

沙华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“抱歉。”

“既然人这么齐,我就说了,曼珠找我的正是张风破坏凌霄区的当晚……”

———数日前

目送父亲的遗体被送走,邰风失落地走在欢腾的大街上。人们都在为击败张风的那名年轻人而喝彩,但不知为何邰风就是高兴不起来。他总觉得,杀害自己父亲的妖物尚在人世,并没有被驱魔师除掉。

带着这份心情的邰风眼前忽地一黑,仿佛被一股力量蛮横地带到了别处。当眼中的画面恢复时,父亲死去的那条街道再次映入眼中。

“为什么……又回到这里来?”

“很久不见,邰风。”

这声音……邰风猛地转身,只见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妖媚女子向自己走来,她轻轻把深红的伞挪开,在云翳散开之际,她的俏丽容颜马上映入眼中。

“曼珠?”

“老同学见面,第一反应颇为简单了呢。”

“妳想干嘛?”

“没事,破坏凌霄区的元凶张风已经被沙华杀掉了,至于策划这次事件的妖术师,也打算和我一同逃去滨海市。”

“(沙华,原来是你拯救了凌霄吗?但是……为什么心里还有些不安。)”

看透了邰风心思的曼珠往前走了步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,杀掉你父亲的妖物,并没有死。”

本该被雨浇熄的怒火,在得知杀父仇人果真尚在人间时再度燃烧起来,愈发旺盛。

“告诉我,那家伙在哪里!?”

“他叫庞凯源,妖力不强却可以千变万化。他杀害了邰警官以及其手下,还掳走了童家养子童琛,正和引导他的妖术师赶往滨海市。”

“滨海市……是吗,那家伙在滨海市。”

“但就算知道又如何?我记得你以前和沙华一起学过散打对吧,但沙华是驱魔师,你只是个凡人,学再多凡人的伎俩也无法打败妖物。”眨眼间,曼珠已经站在邰风眼前,迫使与她四目相对。

她的右瞳,只要多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,宛如跌入万丈深渊般让邰风霎时毛孔倒竖。

“怎么样,要我帮你一把么?”

帮你一把,帮你一把,帮你一把……曼珠的声音在脑内不断回响,将他带到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中,眼前的不远处,还有这一滩显眼的黑泥。身体无法自由行动,胸口渐渐开裂出一个大口,钻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
他,正是从邰风内心挣脱出的邪念,头也没回地向那滩黑泥迈步。

别去,别去,别去啊!不管怎么呼喊,他都无法听到邰风的呼喊,一股劲地踩入黑泥之中。越是接近黑泥的中心,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的邰风身体便会逐渐染黑,从脚到膝盖,再由膝盖涌上胸口。

【就快完成了,你很快就能帮父亲报仇了哦。】

“呀啊啊啊!”

黑暗涌上颈脖,快要将自己完全淹没时,一根不算强壮的手臂忽然出现并拉住了陷入泥潭的邰风,把他慢慢拉回来。

“你在干什么啊邰风。”那根手臂的主人,是沙华。他笑着把陷入黑泥的邰风拉上来,缠绕在邰风本体的黑暗随即褪去,不仅如此,连身体也恢复自由了。

“沙华?为什么……”

“为什么?因为你我是朋友啊,当然要在你做傻事前把你拉回来咯。”说完,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片即将瓦解的空间中。

右眼溢出鲜血,曼珠因忽然出现的刺痛感被迫和邰风拉开好几米的距离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“(侵蚀失败?那个阻止我的人是……沙华!?如此渺小的你居然能改变确切映入我眼中的未来?)”

宛如刚跑完十公里般,脚步不稳的邰风靠在了墙上,狠狠地笑着“怎么样曼珠,想把我变成妖物吗,才不会让妳得逞!就算没有力量我也不会用这种旁门左道,我会一步一个脚印,慢慢地变强直至打败杀害我老爸的怪物,用不着妳来插手!”

“呵呵,我就放弃这次染黑你的机会好了……你回去之后转告给沙华,说我在滨海市等他。我对他,又产生了兴趣。”抹去从眼中滴落的血泪,曼珠笑吟吟地融入黑影中。

体力不支的邰风,连拨打求救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合上了双眼,倒在这片废墟之中。

———回到现在

“睁开眼后,我就发现被送进了医院,等身体没大碍时就给童谣发了条短信,希望能成为她的徒弟。”

沙华松了口气,把臂搭在邰风的肩上“谢天谢地,你没被曼珠拐走,不然我们就成敌人了。”

“难道该感谢的,不是你们之间的友谊战胜了曼珠的妖术么?”童谣一个劲地点头,还脸带微笑。

“妳这笑容绝对是想歪了吧……”

“才没有……不过听了邰风的话后,我想拜托你一件事。”童谣从袖中拿出一份锦囊,塞到沙华手心“替我把童琛带回来。”

锦囊里面装着的,应该是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给予帮助的纸条,沙华紧捏在手心“童谣,我也有事相求。”

“保护蓦然,让她远离妖邪之物么?”

“不仅如此,我还希望妳能替我调查一下端木诚这个人,我怀疑他和冯淩暗中有勾结。之后拿到他和蓦然的血液,看看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。”

“任务很艰巨呢。我知道了,你在滨海市也要小心点。”

傍晚时分,沙华带着童谣交托给自己的任务,和邰风以及姜雨一同登上了从遥香市飞往滨海市的飞机。尽管童琛对自己还有一丝误会,但名义上他是童谣的弟弟,更是一名有前途的驱魔师。就算不为童谣,为了未来能变得更平和,沙华也不能眼白白地看着他被妖术师染黑。

飞机穿过云层,和目的地的距离,又近了一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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